若能尊重文物的发展轨迹,不故意对其进行贬低,我们不妨以更加宽容的态度对待,让文物在现代社会中展现出更多样化和生动的面貌,而非仅仅局限于某种刻板的“模式化理解”。
近期,两款以上海博物馆珍藏的“清雍正粉彩蝠桃纹瓶”(简称“蝠桃瓶”)为设计灵感的文创商品,引发了广泛的公众关注和讨论。
据上观新闻报道,近日,有网友在上海博物馆东馆文创区购买了一款蝠桃瓶冰箱贴,该产品因其“发光功能”和“瓶底开孔”设计,引发了争议。这些设计似乎与蝠桃瓶在海外流落时被埋藏于狗粪沙泥、并被改造为灯座的历史背景产生了不协调的联想。更有网友翻出基于同一文物开发的文创台灯图片,并留言表示:“让它再次成为灯,这恐怕是它最不愿意看到的。”
辩论随即展开,有人甚至使用了“如同以鸦片来缅怀林则徐”的惊悚比喻,似乎企图将事件的严重性提升至更高的层次。
↑图据上观新闻
深入探究一番,便会发现诸多疑问。关于蝠桃瓶为何流失海外,其具体流出途径究竟如何?提及“狗粪泥沙”这一细节,又是如何得知的?若真将“狗粪泥沙”填充于花瓶之中,并将其置于室内,这又是一种怎样的特殊嗜好呢?
上海博物馆对此作出回应后,相关细节得以明确。蝠桃瓶在2002年由香港收藏家张永珍女士以4150万港币的价格从拍卖会上购得,并随后捐赠给了上海博物馆。在此之前,该瓶曾由美国驻以色列大使奥格登•里德先生的母亲家族所拥有。至于该瓶何时以及为何进入该家族,目前仍是一个未解之谜。据上海博物馆的介绍,清宫瓷器流传至欧美地区的方式是多样的,这其中或许还包括了作为外交赠品的途径。
至于那个橄榄形的瓶子,据家族的后人所述,它之前因为重心偏移不稳定,为了提升其稳固性,便在瓶中填充了从花园挖取的沙土以及当时的报纸。而所谓的“狗粪”一说是由于家里恰好饲养了狗。
一些网友认为,唯一可能被认为是不敬的行为,可能就是将其用作台灯的底座。依据这些网友的观点,在文物被送入博物馆之前,它必须被装饰上鲜花,所用的土壤也必须纯净无杂质,否则,任何其他的用途都可能被视为对其的“伤害”。这种观点是否成立,恐怕各人看法不一。
上海博物馆的表述指出,蝠桃瓶自入藏以来,经过陶瓷领域的专家们鉴定,其保存状态保持得相当良好,未曾遭受人为损害。这实际上反映出该文物的保存质量颇佳,远未达到“糟蹋”的程度。根据现有的资料,其历史背景显得模糊不清,难以窥见其历经的民族苦难。
若非必须将其融入一段充满悲伤的故事叙述,或者需要增添一些虚构的元素,例如“流落异国”理应在战火纷飞中被迫离散;在异国他乡遭受了诸多屈辱的对待,历经无数委屈之后,才得以重返故土——然而,对于蝠桃瓶而言,这样的情节或许显得有些勉强。这也正是瓷瓶台灯在上博文创商店销售已久,却突然成为焦点的原因:这种含蓄而曲折的联想,最终得以被人“洞察”。
换言之,对于那些与“海外”和“回流”有所关联的文物,我们是否必须将其纳入一种带有悲情色彩的叙述框架中呢?这一点同样值得我们深入思考。
南宋时期的一艘古船“南海一号”,沉没于海底已有八百多年,其打捞工作引起了广泛关注。其中,最为引人注目的,便是船中装载的众多珍贵文物,如瓷器、金器等。设想一下,若这艘驶向海外的商船未曾遭遇不幸,这些文物今天或许都散落在世界各地。然而,若置身于历史之中,这些文物实则代表了贸易往来,见证了中外交流。
这或许能启发我们对待文物的态度:每件文物的历史都独具特色,我们无需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所有文物,如同激活关键词一般,引发强烈的情感反应。每一件文物所蕴含的故事,都值得我们深入挖掘,而非草率对待、先入为主。
网友对文物的珍视之心可以理解,这种争议其实蕴含着额外的价值,至少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文物的完整历史。然而,我们也应认识到,博物馆开发文创产品,实际上是将文物的形象用于其他用途。只要我们尊重文物的历史传承,并非有意对其进行侮辱,那么我们不妨更加轻松地对待,让文物以更加多元和生动的形式融入现代生活,而不是将其束缚在某种“标准化认知”之中。